天堂與地獄間的一條線

       他的眼，璀璨如星光耀眼。
       他的臉，精緻如人偶般刻畫。
       他的長相，如同爸爸製作的人偶一樣、美麗，卻又帥氣。
       他是全校公認的校草，而她是全校公認的校花。
       他們本不認識。他們本只見過幾次面。他們本只知對方的名氣。
       卻在某次的際遇下有更深一層的認識。
       是誰先向誰告白的不重要。就像人偶會吸引特定的人一般、就像毒藥一樣。
       是個錯誤的開始。
       「分手吧.....理由什麼的，我相信妳也知道。 」
       她看著傳到手機的簡訊，聽著門口外離去的腳步聲。
       理由什麼的，她的確知道。
       他們會在一起的原因，是因為大家都這麼期盼。
       他們會在一起的因素，是因為他們互相吸引著。
       單就這兩點，無法成為愛情。她很清楚、他卻無知。
       現在，他懂了，要離開了。她卻很早以前就愛上他了。
       是誰先向誰告白的不重要。重要的是，她確實愛上他了。
       外頭的喧鬧聲叫回了她以漂遠的心思。
       向窗戶望去，那熟悉的身影卻躺在血泊之中。
       璀璨如星光的耀眼從此不在。
       精緻如人偶般刻畫的臉龐從此不在。
       剩下的，只有她手中靜靜躺著的，簡訊。
       透明的水珠滴落，似乎有著什麼碎成一地。

      「姊姊你想去哪？」
      「姊姊你要去哪？」
      小孩子阿......。
      「恩，姊姊我阿。想要去那座名叫維特利亞的城市呢！」我蹲下身，笑笑的看著他們。
      一男一女，是雙胞胎。而且......。
      「那姊姊可以帶我們過去嗎？」
      「那姊姊能帶我們過去那嗎？」
      他們互相看了一眼，兩道聲音合在一起聽起來像是只有一個人說話，「我們會幫姊姊你拿東西或是工作，不會給妳添麻煩的。」
      相當聰明。
      「哎呀呀......」偏了偏頭，感覺就像在思考一樣。我再度掛起笑臉，道：「不要。」
      望著他們錯愕的表情，緩緩開口，「因為我討厭小孩子。」

      唉......。
      在心裡嘆了口氣，她永遠搞不清楚為什麼她只是想要散個步都可以遇上麻煩。

      海水淹過肩膀、淹過脖子、淹過嘴唇、淹過鼻子、淹過雙眼，最後、淹沒頭頂。
      冰晶色的秀髮，浸在海裡，難以分辨。
      我站在一旁，靜靜觀看著這一幕。

      「我在人生裡，如果沒有他。那麼，也一定沒有你。」那人微笑如此說道。
      而我默默聽著，握緊手，無法理解。
      ────是我，不夠了解她嗎？還是......

      「喂！」一道聲響，伴隨著拳頭襲來。
      右臉頰被揍了一拳，火辣辣的痛。我看見「他」暴怒的瞪著我，身後不遠處躺著方才走進海裡的那人。
      是被「他」救起來的吧？
      「你在搞什麼鬼！」
      「......大人說，不要阻止她。」我低下頭，眼神卻緊盯著那人。
      「啊！？她說不要阻止你就真的不阻止？你有沒有搞錯？她不是你所宣誓效忠的人嗎！她不是你所宣誓要保護的人嗎？還是說，你所謂的效忠，其實不過是愚蠢至極的愚忠！？」
      你就這樣看著，對得起她嗎？對得起自己嗎？「他」這樣吼著，憤然轉身抱起那人離開。
      「我不知道......」
      我不知道啊。

※§※§※

    她從沒想過，事情會變得如此。
    起初，她只是想幫他們。
    起初，她只是不想失去他們。
    起初，............。真的、只是如此，單......純............？

    ────她已經連自己的「心」都快搞不清楚了。

※ § ※ § ※

    深深吸了一口氣，然後長嘆出來。
    其實知道，那人一直都知道。
    ──只是沒勇氣承認罷了。
    在那絢爛奪目的燈光照耀下，我在台上演唱。而台下，眾多觀眾聚集，只為一覽心目中的偶像。
    我微微瞇起眼，努力尋找著的身影。
    但是，沒有......。

    三年又七個月。
    離開了這麼久，我卻現在才感受到那人離開的真實感。不......不是「現在」，而是因為你的離開，使我瘋狂的投身工作中，為了不為你哭泣。
    那又為什麼現在會突然感受到？啊啊......是因為演唱會吧！所以熟悉的場景才會一幕幕浮上。
    一樣是絢爛奪目的燈光，一樣是眾多觀眾為一覽名星偶像的光采而來，我一樣站在舞台上賣命演唱，微微瞇起眼，尋找著那人。
    然後，總會有個人站在人群的最前端，讓我一眼就找到，綻放著笑顏，跟著旁人一起揮手。
    結束後，總會有個人傳簡訊問候一聲，帶我到巷弄裡的小吃店，吃東西。
    ............
    那都是以前。
    演唱會已經結束，我坐在休息室裡，撥打著電話。
    嘟...嘟...嘟...
    「喂？這裡是毅蕭，目前在忙，有事請留言喔！啊，但如果是翡的話，你知道怎麼找我的。」
    「喂，好久不見了，你還好嗎？我過的很好喔！事業很穩定，粉絲也越來越多，不過同時誹聞也變多了，你可要相信我阿！我什麼都沒做的......」張了張嘴，動了動口，本來還很正常的音調染上了哭音，「三年了......我現在才想起了你。對不起，車禍當天我去不了。對不起，當你在做手術時我連通電話都沒去問候。對不起，我連你的喪禮都沒去參加。對不起......我哭了，答應你不哭的。」
    如果，我不是萬眾矚目的明星的話，那我是不是就可以見到你最後一面？
    我是不是就可以趕去醫院看你？
    我是不是......。

    演唱會已經結束。
    我卻找不到想找的那個人。

    假若當時，不是以這麼一個方式結束的話，是不是、是不是………………。

    ────是不是一切現在就不會是這樣的結果？

    灰色的天空……。

    睜開眼時，看到的第一個場景。